小水

你的时间流逝03


숨에베여서몸에새겨서

割裂了呼吸铭刻在身体

잊을수록더아려온다

越是忘记就越刺痛

멎은듯이얼어버린가슴에

如静止般被冰封的心里

너란시간이흐른다

名为你的时间在流淌

 



梅长苏觉得当初给火寒之毒起名字之人必定没有什么文化,听听人家那些毒药的名字:雪上一枝蒿、朱砂泪、相思子、七星海棠、鹤顶红、黑玉紫霜露……哪一个不是即风流又风雅。再听火寒之毒,简直就是一冷热交替导致的重伤风。当年和蔺晨讨论这事情的时候,清雅脱俗的少阁主瞥他一眼说你懂个屁,这毒的名字越是简单粗暴,人们听到他就越害怕,这才越能证明这毒威力之大。

彼时梅长苏已经安全度过了命悬一线的时期,所以才有闲心想这些没有意义的无聊话题。然而飞流在很长的时间里,只要一听到“毒药”二字,就立刻瞪圆了双眼,姿势也紧绷起来。着急的跑到他身边,眼睛却看着蔺晨。说“苏哥哥,疼!”

这个时候梅长苏就会摸摸飞流的头,说“飞流不怕,我已经不疼了”。往往飞流都会点点头到院子里去玩儿,但有一次飞流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回事,紧紧地盯着他又说了一遍:“苏哥哥,疼!”

一瞬间梅长苏就觉得自己的左心窝刺痛了一下,他猛地捂住胸口。把蔺晨吓了一跳以为他毒性复发,于是鸡飞狗跳人荒马乱的整整检查了一下午才罢休。飞流整个期间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,到后来蔺晨实在看不下去了,把他拽过来说“小飞流,不是你把苏哥哥弄疼的,是苏哥哥他自己有病”。然而即使是在床上被几大碗药汤苦的迷迷糊糊的梅宗主,也不像萧家七皇子那般耳背,离老远就听到了,于是奋力反驳了一句:“你大爷的,你才有病呢”。

但他心里知道蔺晨没说错,他确实是有病,只是这病不仅仅是火寒之毒带来的。

说来其实在拔毒的过程中,梅长苏清醒的时间并不多,太多的疼痛早已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,蔺晨通常一早起来就直接用药把他放倒,中间疼醒了,再放倒,然后再疼醒。梅长苏对那疼痛的记忆并不深刻,甚至没有蔺晨、飞流和江左盟一众手下深刻。因此事后大家每每把他当做是纸糊的一般小心对待,江左盟的梅宗主都会非常不满,还经常不遵医嘱做些让蔺晨破口大骂的事情,例如带着飞流下山寻花之类的。事后他自省的时候发现,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其实不是梅长苏的,是林殊的,林殊从小就吃嘛嘛香身体倍棒,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本着“和水牛打一架包治百病”的原则从不吃药。更别提“遵医嘱”这三个字了。

按理说这个“物是人非”的思路是挺伤感的,然而梅长苏总会顺着这个想到自己当年和萧景琰打架的画面,两个人漫山遍野傻跑的情形,水牛被他说得回不上嘴的样子,一直想到嘴角都微微翘起。

所以说蔺晨没说错,他确实有病,而且还病得不轻。

他又想起有一次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,被蔺晨看到了,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说道,长苏啊,我只管治身体上的病,你这脑子的病我可管不了。梅长苏白他一眼没说话。

被冷落的少阁主盯了他半晌,又摆出一副得道高僧普度众生的样子,语重心长的说长苏啊,你这病无药可医,但却并非无人可治。

说完便潇洒的走了出去,嘴里还一连串的阿弥陀佛,世间苦多。


萧景琰有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永远停在了十九岁。

对他来说,时间就像坏了的钟表一样,在他拿着珍珠迈入林府那一刻卡住了。直到一身素衣的江左梅郎在自己对面浅笑着说出“我想选你,靖王殿下”,这座钟才发出咔哒一声,战战兢兢地开始重新轮转。

说来有趣,当年林殊总爱说景琰你长得是有些少年老成,可别担心,我跟你说越是这样,等到真正老了就会越年轻,你看祁王哥哥现在那么潇洒,老了可不一定有你好看。说得景琰老脸一红。

尽管这只是年少时的玩笑话罢了,然而到了而立之年的萧景琰发现,自己确实没怎么变,眼角虽说增加了不少细皱,但却莫名的并不显老。年末岁尾的宫宴上,也总免不了被大臣们说上几句“靖王殿下神采飞扬,同几年前无异”如何如何。萧景琰心里明白,对于一个无权无势不受父皇喜爱常年在外戍边的一个清冷皇子,也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好奉承的了。

不过说实话,萧景琰并非对自己的长相毫无概念,他听见过府里的丫鬟议论八卦,捂嘴轻笑的神态,以及脸上出现的那几抹亮色。有一次列战英不怕死地跑过来和他说,殿下你已经连续三年进入金陵美男榜的前三甲了。戚猛在旁边冷眼说不就是你今年也入榜了么,瞧把你得意的,这破榜单一点权威性都没有,有能耐你进个琅琊榜试试。

这时候萧景琰就会想,如果小殊还在,想必是年年都要蝉联榜首的。他对美丑一直没太多概念,但他确实觉得林殊是好看的。小时候因为被自己说了长得漂亮,小殊追着他打了一整个下午,直到他承认“你不是漂亮,是威猛英俊”才罢休。但萧景琰记得当时小殊的样子:随意竖起的发髻,上面有几缕头发掉了下来,颧骨附近呈现出粉红色的皮肤,因为愤怒好像蒙上了一层水汽,但仍然闪烁明亮的双眼,鲜艳饱满的嘴唇。所以表面上服输的萧景琰又一次在心里确认了一件事,小殊就是很漂亮。

这样漂亮的小殊永远停在了十七岁,而萧景琰舍不得让他一人留下,于是也把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停在了十九岁陪着他。

然而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,三十岁的萧景琰望着被自己留在十九岁的萧景琰,发现对方仍然是孤身一人,只能独自坐在自己刚刚成立的府邸里,空荡荡的寻找着。十九岁的萧景琰抬起头来望着三十岁的自己,眼神里尽是失望:小殊并没有留在十七岁,他离开这里了,我找不到他。

我也找不到他了,萧景琰想。

那我也不要留在这里了,十九岁的萧景琰对他说道,这里太孤单了。

萧景琰看着他想到:你再等等他吧,我这里除去孤单,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了。

见到卫峥那晚,他被巨大的情感冲击的浑身发抖,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府苑,便看到十九岁的萧景琰站在院中。他红了眼苦笑道,你不必等他了,他不在你那里,也不在我这里。我们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你便留在那里吧,我一定会为小殊报仇的。

而十九岁的萧景琰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院子中间的那棵梅树下,有些难过的望着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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